不请司仪,朋友主持,没有单膝跪地,没有交接仪式,浙江的新娘立秋(化名)策划了一场“性别平等婚礼”。话题登上热榜,引发热议。
6月1日,立秋告诉九派新闻,自己29岁,是一名文化行业从业者。身为女性,她曾在一些传统的婚礼环节中感到不适。她筹备自己的婚礼时,被长辈默认为新家庭中的“第二性”,父母劝她以男方家庭的感受为主。
她说,自己的婚礼于5月21日在浙江老家举办。根据她对性别平等的理解,婚礼取消了女方堵门、让新郎找鞋、新娘脚不沾地由新郎抱下楼等环节。
她还和丈夫及婆家商量好,敬茶时不立马改口叫爸妈。身高cm的她,婚礼上不踩“恨天高”,穿一身白色轻便婚纱,与先生大步流星地走上台。
立秋与先生手拉手上台。图/受访者提供
她说,透过这场婚礼,双方父母真正认可了他们的新家庭。
结婚后的家务分配,经济权分配,孩子的冠姓权等等,她也会与先生商议,将性别平等贯彻到生活的重要议题中。
被默认为“第二性”的新娘
身为女性,她在一些婚礼中感受过许多令人不适的细节。司仪会说,这是新娘一生中最美丽的一天,是她的花期绽放的一天,“这是不是暗示着,女性过了今天,就开始慢慢凋谢,失去她的价值了?”
身边的婚庆从业者说,有的新娘在婚礼上不开心,但为了出片好看,顾及家人和宾客的感受,只能隐忍情绪。
轮到自己结婚时,立秋说,即使双方门当户对,自己仍会被长辈默认为新家庭中的“第二性”。
立秋和男朋友斗嘴时,她爸爸会开玩笑说,“我女儿脾气不好,随我。”爸爸本想在自己家办主场仪式,却为了不抢男方的风头而放弃。女方家不要彩礼,婚宴和买房的钱各出一半。
关于婚礼的想法,当立秋与男方父母持不同意见时,家里人都劝她,不要开口,以对方的习俗为准。
她决定,要举办一场真正表达自我的婚礼,让双方父母看到,她与先生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,性别平等的小家,“我们已经决定了。”
这场婚礼是与他们沟通的一种尝试。
在婚礼上争取性别平等
她与先生一起准备了两三个月,终于在浙江金华举行了一场“新式婚礼”。
女方堵门、新郎找鞋、新娘脚不沾地由新郎抱下楼等环节,都被取消。接亲时,先生开车来酒店接立秋,返程由立秋载他。
立秋身高cm,婚礼时她穿着低跟皮鞋,一身红色旗袍,向双方父母敬茶。先生烧水,她泡茶,现场不立马改口。“我们互称长辈为公公婆婆,岳父岳母。亲密感建立起来,自然会喊爸爸妈妈了。”
立秋在熨旗袍。图/受访者提供
取消交接仪式,没有单膝跪地,他们手拉手上台。朋友留言:“印象最深的,是你俩大步流星地走向舞台,非常轻松愉快,与众不同。”
在婚礼中,她手握话筒,讲述婚礼策划的心思,对双亲的理解,对婚姻的寄语,成为全场说话最多的人,“表达本身就是力量,是权力。”不善言辞的母亲最后在台上发言,“祝你们幸福!”
晚宴敬酒时,她甚至取下隐形眼镜,戴着框架眼镜,接受宾客的祝福。
立秋回忆,策划这场婚礼最大的阻碍,不是争取双方父母的理解,而是把他们对美和平等的理解传达给婚庆团队,“因为之前没有人这样做过。”
婚庆团队形成了一套标准化,商业化的机制。在这种格式化策划里,新娘是一个被参观的对象,她的妆容,衣服和举止被众人检视。新郎则被默认是“工具人”、“背景板”,是新娘的陪衬。
她和先生承担部分策划和设计,将具体想法写成文档,重新定义婚礼。
“我们与婚庆团队观念的碰撞,也是这场婚礼的意义所在,让他们看到,有人不想按标准化的流程结婚。”她说。
最终的呈现超出所有人的预期。
将性别平等贯彻到婚后生活
同龄人在这场非传统婚礼里产生了共鸣。
有人说,早就察觉一些婚礼仪式让人不舒服,却没思考这种不适感从何而来。已婚的朋友告诉立秋,“要是我在你之后结婚,我会做得不一样。”
现场的长辈还回忆起自己结婚的情景,夫妻两人骑着自行车,在街上转一圈,请几个朋友来喝一顿喜酒。婚礼不应该有那么多繁文缛节,就该这么简单真诚地办。
婚礼由立秋与先生策划和执行,双方父母见证了他们将想法变为现实的过程。他们透过婚礼,看到年轻一代的主张,“他们会真正认同我们的看法和能力,放心地将接力棒交到我们手上。”
如何将婚礼上的性别平等贯彻到婚后,是他们还在讨论的问题。例如家务的分配,经济权的分配,孩子的冠姓权等等。
目前初步确定的是,婚后家务由双方一起分担,自己负责小金额的财务支出,大额支出则两人共同决定。“首先是保持个体独立,关系到两人关系的问题上,必须共同协商决定。”
九派新闻记者 *巧文
编辑 刘萌
请联系记者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