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族最喜爱喝红听装的百威啤酒,据传言拉萨是百威全球第二大消费地区。喜庆活动也喝点红酒、白酒,但还是以百威啤酒为最爱。这么多年过去,很多中外啤酒商,绞尽脑汁开拓市场,总是败下阵来。即使是百威啤酒,想推陈出新,变换口味,更新包装,也遭遇市场阻挡,最终藏族同胞还是挚爱老式的口味和包装,这成为一个不可思议的文化现象。
在百威进拉萨之前,大约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从西北甘肃去的商人,把黄河啤酒引到拉萨,成为抢手货,盛销一时。后来百威进来后,一直是百威的天下。拉萨也有拉萨啤酒,口感还好,但藏族同胞就是偏爱百威啤酒。
藏族人喝啤酒,相当于内地人喝白开水,而且很少吃东西。晚上相聚,一般一个人喝24听百威,也就是所谓的一件,简直让我瞠目结舌。平时不喜欢喝白酒,非得喝白酒时,也能应付一阵,但绝对没有喝啤酒那么潇洒,那么自如。
拉萨和各个藏区城镇,都有藏式酒吧,叫朗玛厅。大部分喝的也是啤酒,有歌舞表演。适合对游客开放的,有旅游公司组织的大型歌舞表演。其他内地和藏族人开设的酒吧,多姿多彩,风格迥异。当然还是藏族人开设的更具特色,每到晚上,八廓街地区就成了歌的海洋和酒的海洋。在拉萨酒吧,你会遇到天南海北的人,彼此并不熟悉,但在歌和酒的媒介下,一下子都会成为好朋友。晚上逛拉萨酒吧,会遇到很多名人,我就是在那里认识很多很有名气的电影人、作家、歌手、画家、音乐家等,但后来也都渐渐失去了联系。
喝百威啤酒是新习俗。在还没有接触到啤酒时,藏族群众喝的酒是青稞酒,在藏语中称为羌,是用本地出产的粮食青稞酿制而成的。以前青稞酒几乎是西藏或藏区的代名词,一提起藏族,首先想到就是青稞酒。它是藏族群众最喜欢喝的酒,逢年过节、结婚生子、迎送亲友等,必不可少。
青稞酒有点类似南方的米酒,香甜,清凉,酒精度数不高。但喝多了,也能让人伶仃大醉。我不胜酒力,很发怵喝青稞酒。遇到大型活动或慰问,总要按照藏式礼节喝三大银碗,俗称上刀山下火海,刀山放在碗中央,可能是奶制品,火海就是青稞酒了。因为是礼节,不喝也不行,心里发颤,也必须喝下去,只能一闭眼睛,豁出去,不计后果了。很多次到藏族群众家里慰问,老阿爸老阿妈,汉语也不会说,就捧着一大碗酒表示敬意,这是没法拒绝的,我只能一饮而尽。酒已经不是酒了,承载着很多礼节礼仪的东西。
我专门请教过青稞酒的酿造过程。首先把青稞洗净,立刻倒进锅里,按青稞一和水三的比例熬煮。当锅中的水被青稞吸收完后,边煮边用木棍把青稞上下翻动,直至熟透,晾上20-30分钟,摊开在已铺好的干净布上,均匀地撒上酒曲。撒曲时,如果青稞太烫,则会使酿出来的青稞酒变苦,如果太凉,青稞就不易发酵。
撒完酒曲后,装进器皿里进行发酵。发酵后的青稞,要及时冷却处理,使青稞酒更醇更香。随后把发酵后的青稞装入过滤青稞酒的专用陶制容器中。如果要马上用酒,就要加水并浸泡四个小时后就可以过滤出青稞酒了,如果不急用,就把容器口和滤嘴封起来进行保存,需取用时随即加水过滤即可。
在藏区,酒已不再是酒,而是礼仪的载体,是欢乐的象征。到藏族朋友家做客,主人都会以酒迎。喝酒时,必须按礼俗先喝两小口,待第三次填满后一饮而尽,这就是内地广为传之的三口一杯,藏语称为松久霞达。喝酒就是礼仪,如果不喝,主人就会很不高兴,或认为客人不懂礼貌,或认为客人瞧不起他。这种敬酒法是最常见和通用的,也是在藏族中敬酒最基本的礼仪。
遇到节庆或迎接贵宾,喝酒仪式很庄重。要使用银制的酒壶、酒杯,在壶嘴上和杯口边粘一点酥油,这叫嘎尔坚,意思是洁白的装饰。主人向客人敬第一杯酒时,客人应端起杯子,用右手无名指尖,蘸上一点青稞酒,对空弹洒,同样的动作重复三次,主人向你敬三口一杯酒,每一个到藏区的朋友,在欢迎仪式上都会遇到这样的场面。
在饭席上,唱祝酒歌,也是藏族生活中最常用的习俗之一。到过藏区的朋友,肯定对祝酒歌印象深刻。敬客人酒时,要先端着酒杯唱酒歌,谁来敬酒,谁就唱歌。唱酒歌时,身子要伴着节奏舞蹈,杯中的酒却绝不许洒出。唱完祝酒歌,喝酒的人必须一饮而尽。
和内地一样,酒在婚庆中扮演重要作用。提亲时,必须带去提亲酒。订亲时,邀请长者和媒人喝订婚酒,不能再许嫁他人。迎亲时,要在途中设迎亲酒。出嫁时,新娘离开娘家前要喝辞家酒。婚庆时,同饮庆婚酒,高唱酒歌,跳舞欢腾,通宵达旦,一直要热闹三天。
藏历新年,家家都要喝青稞酒以示庆祝。初一天刚亮时,家庭主妇就把八宝青稞酒观颠(一种加有红糖、奶渣子、糌粑、核桃仁等煮成的青稞酒),端到家中每个人的床榻前,让他们喝了酒再起床,以示新年一开始就丰衣足食、步步吉祥。初二挨家拜年,互道扎西德勒,互敬青稞酒。
藏族节庆日较多,如元宵灯节、六月雪顿节、七月望果节和沐浴节,在这些日子里人们同样以酒相庆,但最悠闲、最浪漫的饮酒日子则要数林卡节了。那时人们扶老携幼,或全家一起,或情侣友朋,在绿草地上、溪流河畔搭起白色帐篷,或到专门过林卡的地方,一边喝着新酿的青稞酒和刚打的酥油茶,一边弹拉乐器,或引吭高歌,热闹非凡。
日常喝酒的酒具有壶、杯和碗。珍贵的有玉制和银质的酒壶和酒碗。刚到西藏的时候,藏族朋友赠送不少银质的小碗和酒杯,我不知道做什么用,后来才知道这些是喝酒用的,说明酒在藏族心中的地位是多么高。内地生产的瓷碗,上绘吉祥八宝图案或六字真言,也是藏族珍爱的酒具。旧时藏区贵族、土司家的酒具更是十分讲究,在碗口和底部多为金银镶嵌绿松石、珊瑚珠,工艺十分精湛。
青稞酒及相关的饮酒习俗已经渗透到到藏族人民生活的各个方面,成为独特的青稞酒文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