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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2/5/13 13:45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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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念我的母亲萧佩君诞辰周年

年9月19日(辛酉八月十八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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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1月24日(丙戌腊月初六)

回忆我的母亲毛岱宗[案]清明时节,远在异国他乡,大有“君门深九重,坟墓在万里。也拟哭途穷,死灰吹不起”的感慨!无计之下,翻出回忆母亲的文字,不觉眼前又开始模糊……都是童年的记忆,分享给同龄的朋友们。

我的母亲是我今生认识的第一位菩萨。她在这个世上只为他人着想,从不为自己打算;只知付出,不知享受;她淳朴、勤劳,一生乐施好善,助人为乐;她沉静,淡定,静静而来,潇洒而去。她没有为我们留下积蓄,也没有为我们留下田产,却留下满满的爱和淳厚的德韵。回忆跟她在一起的日子,仿佛是生活在她济世化行的故事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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绣花女工

母亲离开了我们,在人生的八十六年里,她没来得及给我们讲讲她的过去身世,就走了。

对每个孩子来说,记事以前,母亲是一片无始的洞天。一些偶然的机会,让我得知一麟半爪。年暑假,我去辽宁参加一个学术会议。想到从小没见过的亲叔叔在此地,就给堂兄打了一个电话,想去拜见叔叔。堂兄回电话说,你赶快来吧,再不来伯父伯母住过的小楼就看不到了,周围已被征用,准备拆迁。于是,在会议结束回程中,我借道乘车来到大连。在拜见了二叔和祭扫了祖母的墓以后,堂兄就带我去看父母曾住过的小楼。

母亲曾说,他们住过的地方是日新街71号。眼前跟她说的兑现了,这里显然是日本统治时期开发的住宅区,周围都是清一色的日式别墅。父母曾住的是一座二层连体别墅,离这里不远处能看见一座高起的多角楼,竖着一面装饰的广告墙,显然这里有过繁荣的商业。父母房间是在二层右边的一小套,一室一厅,水池和洗手间都设计在走廊里。整个房间不大,但挺幽静雅致。我扶着楼梯的护栏试着往前走,楼梯的护栏把手是钢管焊铸的,扶上去仍坚挺不动,年久已被磨损得漆色斑驳,底下部分已经生锈,它记录了大半个世纪的悠悠岁月。联想到这里的主人曾每天在这上上下下,这把手上曾有母亲摸过的温度,顿时,我感到无比的亲切,父母就是从这里开启了他们共同生活之旅的。

刚才在吃饭时二叔给我介绍过:母亲在进入这座楼以前,从丹东市来到大连学绣花,曾是一家工厂的绣花职工。利用工余时间,她学了很多女红,学会了刮痧、拔火罐、针刺等家常医用;学会了裁衣做鞋、烹饪做饭,为出嫁做媳妇做了充分的准备。父亲那时以他所学的雕刻匠艺开启了自己的门头,做起刻字生意。他们结婚后的日子还说得过去。面对眼前的所见,再回味着叔叔的话,心想父母共同搭起的这家,他们一定是惬意的,母亲在这里生下大哥。回望着这座即将消失的,父母曾在这里度过幸福和甜蜜时光的小楼,我的心中感慨万千!

年,母亲跟父亲奔丧回到山东老家,没打算住下,想送走了祖父以后,和父亲、大哥一起再回大连。可是人算不如天算,海上的战争阻滞了水上交通,他们只好在老家留下来。父亲经人介绍参加了革命工作,以刻字为掩护做地下交通工作。母亲只身一人带着孩子在农村老家住下来。从此,她开始由一个绣花女工学做一个农民。一切都得从头开始。

母亲先学的是山东土话,她觉得自己那口流利的东北话常被人见外,她说:“用当地的话跟四邻百舍的人打交道,人家不觉得疙涩。”她由学习当地土话开始,慢慢熟悉老家的人情礼节、俚间习俗,很快进入了乡村生活的角色。时代的巨变改变着每一个人的命运。新中国的成立焕发了农民集体劳动的热情,快速地建设国家,马上富强起来,是当时所有的人的希望,也是农民的希望。母亲入了社,在加快农村社会主义建设的感召下,她积极参加集体的劳动,学做各种活。从此,她像一块土块儿被放在湿润的土地里,被融化,被黏住,再也没有离开过。

对于一个支撑门户的农家女子来说,学会做农活是当下境遇的必需。母亲知道这里边儿没有三篇文章两首诗,只有泼下身子去干。碰到村上一些农家活的行家里手,母亲像当年跟师傅学绣花一样虚心地请教,认真学习,因为她的主动而进步很快。比起同龄的妇女,她有个优势,就是她的天足。别的妇女都缠过脚,基本不能下地干活儿。母亲凭着她一双天足,既能下地干活也能在场园里做活。在生产队里缠脚的妇女只能算半劳力,母亲是一个准正劳力。刚来老家时,还有人笑话她是大脚,她曾给我们解释说,是因为她的父母接受了东北的新文化,已经不给女孩子缠足了,所以保留了她这一双大脚。在打麦场上,母亲一直显现出一个主力的身影,在筛麦扬场时候,她总是赤着脚站在鼓起的粮堆中间,握着一把大竹扫帚扫来扫去,驱扫上面的糠壳。任凭扬撒手扬起的麦粒落在她的身上,她头戴草帽只顾得驱扫脚下的东西。这种活儿其他的妇女在麦场上都搭不上手。母亲不但承担刷扫的任务,还能替换一下扬撒的男劳力们。这可是一个力气加技术的活儿,一锨粮粒撒出去,要在空中散成一个均匀的扇形,借风力滤掉秕糠。这里需要一个巧劲儿,是在扬起的同时要拧动锨柄,不然粮食就会聚成一个疙瘩,借不到风力。母亲扬撒得很自如,动作也很美,一锨一锨的粮粒被有节奏地撒向空中,像是节日放出的礼花。许多男人们都自称不如。

岁月流去,母亲已经成为农活的行家里手。一个绣花女终于成功地转变成一个合格的农民。回望这段,母亲经常感慨地说:“人没有受不了的苦,只有享不了的福”。她的这段转变说来也很有趣,孩子对她的称呼跟着转变,母亲成为城乡结合的“品”。父母共养活四个孩子,大哥称母亲为“妈”,在老家生下的三个孩子称呼她为“娘”。对于父亲称“爸”没有改变,是因为他没在老家呆下。一到年节,孩子们聚在她身边,称“妈”称“娘”不同的声音,制造一个城乡融合的气氛,母亲一定体会出她人生的丰满。

2戴上红花的驴子

母亲对农活刚刚应付自如了,却又迎来新的挑战。

有一年,生产队的牲口要分到户下饲养。分到我们家的是一头又老又瘦的病驴。这不是欺负我们家,而是队里的领导觉得母亲是从城市来的人,不谙农事,再说一个妇道人当家,家中缺劳力,怕喂养不好会耽误生产。因为那个年代,牲口是生产队的基本生产工具,耕地、拉车、推磨、车水等都离不开牲口,所以,好的牲口都放在善于喂养的家庭。这头病驴就让母亲有一搭无一搭地喂着看吧,没指望她能喂好。母亲宽厚又坚强的性格,什么都能接受,就把这条驴牵了来家。再说这头驴实在不成貌相:本来是一头黑驴,看上去却一身暗灰;两只耳朵一只耷拉,一只竖着;眼神无光不说,内眼睑上还留着眼屎;脊背露出,像一条刀背;臀部左右各立着一个像小山的椎体,旁边凹下去一个大洞。更让人替牠难过的是,一旦卧下就爬不起来,母亲得经常地从生产队或街坊邻居那里雇一些壮劳力来,帮忙把牠抬起来。这是我小时候最爱看的热闹场面:几个壮汉来了以后,其中一个人拿着一根木杠,一个人拽着驴尾巴配合,这里一拽,那边瞬间把木杠从驴肚子下面伸过去。然后三个壮劳力,两个抬杠,一个拽着驴的尾巴,一齐喊:一——二——三——!那头老驴才颤颤巍巍地一下站起来。

喂养了不久,细心的母亲就发现:这头驴嚼不动草的原因是牙齿上塞满了很多草丝。于是就拿一根木签专门为牠剔牙,一次会剔下一大堆堵塞的草丝。牙剔干净了,很快牲口就愿意吃草了,嚼草的声音隆隆地作响。母亲像伺候人一样伺候这头牲口,起早贪黑,有时候半夜起来为牠饮水拌料。为了照顾驴子吃草不便,母亲把草料准备得很细,经常让上小学的姐姐放学后帮忙铡草,姐姐是家中唯一小帮手。因为要求铡得细,加上姐姐是小孩子家力气小,所以很不出活儿,娘儿俩经常忙到夜里很晚。为了让牲口得到营养,母亲把家里榨油剩下的豆饼、花生饼用来泡水饮牲口。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,这头牲口一天比一天好起来。从开始躺下由三个人抬起,过渡到一个人拽尾巴就能起来,最后不用人帮忙牠自己就能起来。

牲口也很乖,喂养久了对主人很有感情。有时母亲去喂牠时,还没有走到牲口圈,牠就扑腾扑腾地跺跶自己的蹄子,见了母亲就努起嘴一噘一噘地把头伸过来,再低下去向牠的主人示好。别的人走到牠跟前,牠会把脖子闪回去,好像做好了准备反击姿态。我有时候也去看看牠,牠对我总是保持着警觉的样子,因为我从不喂牠。时间久了,母亲对牠的体性摸得很透。夜里如果忘喂了,牠就会咬着铁缰绳哗啦哗啦地摇出声音,母亲一听就知道驴子饿了,就赶快去喂上料草。

一个冬日,母亲把牠牵到门外拴在牲口桩上给牠梳毛,也顺便让牠晒晒太阳。牠竟仰起头,啊—呃,啊—呃……大叫起来,这是牵来我们家后第一次叫!母亲高兴坏了,这意味着这头病驴痊愈了!梳完毛,母亲退到远处欣赏她的这头牲口:牠终于体面地站在人的跟前了。没有多久,这头牲口就能牵到地里干活儿了。记得每次领牲口的人来了,母亲都会嘱咐:“别累着牠,这毕竟是头老驴了。”送回来时,母亲总是心疼地打量一番,亲自把牠拴在驴槽上,赶紧为牠饮上水,拌上料草。

有一天干完活儿送回来时驴身上汗水淋漓,母亲见此对送牲口的一个小伙儿发了脾气,责备道:“哪里有像你们这样不爱惜牲口的!”

那小伙儿解释说:“今天的活儿眼看干不完了,就把活往前赶了赶。”

母亲一点儿也没原谅他,说:“你们趁了今天,耽误了明天!牲口一旦出了大汗,就不爱吃不爱喝,得两三天才能缓过劲儿,人畜一理!回去给队长说吧,明天不要给牠派活儿啦。”

用牲口小伙儿知道错了,只能乖乖地听着。母亲像爱惜宠物一样爱惜她的这头牲口。到了年终,生产队开始评比牲口的饲养,把所有的牲口都牵到场园旁边的洼子林里参评。最终,母亲喂养的这头驴被戴上了一朵大红花!也因此,母亲在年终也被评为五好社员。从一个不谙农事的城市绣花女工到合格的农民,从合格的农民又到五好社员,这里边浇注着多少母亲的汗水和辛苦啊!由于她的纯朴和善良,很快成为集体信得过的人。不久,生产队把集体粮库钥匙交给母亲保管,队长一再强调:这是全体社员推举的,请您一定代劳。这种信赖一直拓展到生产队有什么重大的事情,队长都来跟母亲商量商量;后来,上级派到我们村上蹲点的女干部也安排到我们家吃住。

母亲虽然是一个白丁,可人人都感到她踏实可靠。

3痛哭爱子

我开始记事的时候,在祭祀祖先的供台上,就有二哥的一个牌位放在旁边。因为他是其中辈份最小的,也是年龄最小的,故常常被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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